濑见白《秘密》

白情那篇《东京的雨夜》里没有说明的关于白布耳洞的二三事,胃疼文学毫无逻辑。

题目取自耳朵的日语谐音梗。



(一)


  轮胎的摩擦声从窗外呼啸而过,惊醒了睡得很浅的濑见,他迷迷糊糊向身边捞了一把,摸到一片空荡荡。屋内一片寂静,时钟的节拍声格外清晰,就像是无数个惊梦的夜晚。濑见一个激灵翻身坐起,室内暖色的灯光下的满地狼藉表明刚才的情乱迷离不是一场春梦,他踢开随意丢在地上的衣物忍不住自嘲:瞧你这出息。


  濑见套上衣服走出卧室,浴室里窸窸窣窣的流水声告诉他白布的所在地,他走向浴室正欲敲门,想了想又转身去了厨房。一顿简单的晚餐端上桌,浴室门应声打开。


  白布顶着毛巾摇摇晃晃走出浴室,没吹干的发丝润湿了肩头和后背,显出他单薄的身躯,他抬起眼皮看了眼桌上的夜宵,打了个呵欠向卧室走去。濑见毫不留情地一把捞起准备往床上趴的白布,取出吹风给这个总是不爱弄干头发的后辈顺毛,白布挣扎了一小会儿还是选择妥协。


  吹风吹开耷拉在白布后颈上的头发,濑见手上的动作渐渐停下,刚才他留下这里的齿痕还没有消散,他用手指在那片痕迹上轻轻磨蹭,白布像是被挠到痒痒肉,不自觉地挺直了上身。濑见悄悄用腿圈住白布,唇沿着对方的肩颈滑到了耳垂,原本昏昏欲睡的白布欲起身逃跑,濑见把人死死锁在怀里,用气息逼得白布不住颤抖。


  温热的呼吸挠得白布心头发痒,他扭头还给濑见他一个杀人的眼神,濑见心满意足把白布的头按回去继续帮对方吹头发:这才是他熟悉的白布。


  两人收拾完毕已是深夜,濑见坐在床边看向蜷成一团的白布。


  总觉得差了点什么。濑见不止一次这么想。


  那日,他给白布送出耳钉之后,两人无声的对峙宣告结束。同床共枕、肌肤之亲,所有的发展都水到渠成,有时候白布的反应甚至可以用“温顺”来形容,这让习惯了对方尖牙利齿的濑见倒有些不习惯了。


  白布离开的这几年,濑见偶尔会跟同级生聊起他那些说不清的弯弯绕绕,其中天童听得最多。不同于留在国内的众人,天童整个人都写满了自由奔放,濑见第一次找他的时候对方眯起眼睛露出“终于来找我”的表情。


  原本濑见只是想找个人胡乱吐槽,没想到对方不仅热情地担任起心理导师,还把白布在海外的点点滴滴透露给濑见。甚至有时候还会半开玩笑问濑见是不是打算找他白嫖求婚蛋糕,当然,对天童的玩笑话濑见向来一笑置之。


  “进展如何?”


  濑见的手机亮起,是天童发来的问候。前两天濑见和白布的事情传到了远在巴黎的天童耳中,旁观了两人全程的天童自然是没事就来问候濑见。


  濑见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捡了些有的没的满足天童的好奇心,对方果然又把“miracle boy”的名号搬出来。濑见笑了笑还是没忍住把心里的烦闷倾诉给天童,电话那一头一片寂静,濑见喊了几声,天童才缓缓开口:“英太君,难道你是抖M?”


  濑见一口啤酒还没咽下直接喷了出去。 


  “英太君,有时候过分小心反而会更容易受伤。”通话的最后天童举起自己打了好几个创口贴的手指,摇摇晃晃哼着他高中时期的“心碎之歌”,给还在神游的濑见做出最后忠告。


  濑见道了声谢就挂掉电话回到卧室,果不其然,白布已霸占了大半张床,他坐在床边用手背轻轻贴在白布的面颊上,肌肤柔软的触感让他方才忽上忽下的心再次落地。濑见起身从地上捡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那里的耳钉盒子,白布虽然收下了这个礼物,也没见他戴上。这个后辈就像贝类生物,你刚窥见他柔软的部分他就立刻闭紧,把秘密封闭在他的世界里。


  就这样囫囵吞枣的继续吗?濑见躺在白布身边把人搂进怀里,白布滚了滚似乎是困极没有再动,濑见轻轻吻了吻对方的头发:也许还需要更多的时间。



(二)

  

  白布睡得并不安稳,梦里起了大片白雾,恍惚间他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初中,正站在镜子前跟青春期的自己对峙。


  少年人模模糊糊的影子在镜中显出轮廓,大概是因为营养跟不上生长期细胞疯长的速度,身形较同龄人略显单薄。他拿起一旁的吹风把搅作一团的头发吹开,浅色的发丝分开露出半截耳朵,耳垂处像是有污渍印在了上面,一团深色。


  白布停下动作,手指在镜面里的那团深色的位置搓了两下,那处被他撕开的血肉已经结痂,连同他不小心暴露的本我一同被掩盖了起来。他像是想去掉污点一样用力擦拭镜面里的痕迹,对里面映照出的那个少年人表示出强烈的不满。


  这个年纪的正是敏感,自我意识爆炸似的在身体各个部位叫嚣,试图发生第二次觉醒,但是他讨厌失控的感觉,在矛盾中把刀口指向了自己。


  肉体撕裂的感觉也没有人们想象中那么可怕,人的肉体脆弱,手指轻轻用力薄薄的皮肤就哭喊着流出鲜血。但是身体的保护意识疯狂地发出信号,用疼痛提醒毛毛躁躁的意识体,试图补好缺口。 


  白布准备再次下手,忽然有人敲门,他一个激灵连忙收拾好“作案工具”。


  “贤?是你在里面吗?”是他那位大哥。


  白布轻轻应了一声,用毛巾把耳朵遮住,若无其事回房间,没想到还是被大哥识破。


  有个太过优秀的哥哥,白布从小就被大人比来比去,但是无论个头、成绩、性格他都比不上哥哥,免不了被旁人嚼舌根。父母倒不介意,逢人解释这是弟弟发育慢、性格害羞之类的。只有白布自己知道,他只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不满,不满大人把原本独立的个体黏在一起。这样的情绪被白布无意识带到了学校,连带着在学校也成了一个不算合群的人。


  白布大哥让弟弟坐在床上,找来了家用急救箱,他没有问白布为什么这么做而是仔细检查后给他上了药。


  “已经有些发炎了,最近别沾水,耳朵很敏感的,你可不想这么早就戴上助听器吧?”


  最后一句话甚至能听出对方的调侃,白布微微惊讶,一瞬不转地盯着为他忙碌的大哥。白布大哥蹲在沉默寡言的弟弟面前伸手揉了揉白布圆滚滚的脑袋:“我应该还有没用过的银饰,我找找。”发现弟弟一直盯着自己,白布大哥干脆坐在地上,“怎么这样看我?”


  白布想问大哥为什么不会惊讶他的所作所为?为什么这么清楚打了耳洞之后的注意事项?为什么能一直这样从容?所有的疑问最后变成了一句话。


  “哥,你不会累吗?”


  一直这样优秀不会累吗?


  白布大哥先是一愣,弯下那双与弟弟别无二致的眼睛,他笑了笑:“大概是因为我是哥哥吧?”见弟弟还懵懵懂懂的,他打了个简单的比方,“如果,我说如果,你原本一直是第一名,突然第二名跑到你前面了,你会怎么想?”


  白布目光移开,撅起嘴小声说道:“当然,会很不甘心。”


  “这一点我也一样。”白布大哥把银饰放在弟弟手中,“我并不反对你尝试这些,但是你这样的做法容易让伤口灌脓发炎。要是想留住耳洞把这个戴上,有任何不舒服可以跟我说。”


  小小的金属上似乎还残留着人体的温度,白布抬头,只见大哥捏住耳垂笑道:“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血缘的奇妙。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秘密,你也到了这个年纪,不过跟自己和解还是有更温和的办法选择吧?贤,疼痛是绕不开的话题,如何去解开只有你知道。”


  白布睁开眼,阳光从窗帘缝隙爬上了他露在被子外的手臂,精密的生物钟让他按时醒了过来。他微微挪动身体从濑见的臂膀中坐起,低头看向这个麻烦的前辈。


  濑见于他就像是在心尖上埋下的菟丝子,起初没有锄掉根茎等回神过来已经疯狂缠绕住他,让他变得不再像自己。他也曾想回归正常,却在选择离开后又回到濑见身边,是习惯使然还是害怕撕扯带来的疼痛,直到现在他也得不出答案,只能看着自己一步步深陷其中。


  回国之前白布跟兄长通了电话,对方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只说了一句:“优柔寡断可不像你啊,贤。”


  白布用手指拨开濑见的鬓发,看见对方光洁的耳朵,这个自诩摇滚音乐人对家伙居然没有一个耳洞。白布想起那日春雨下对方坚定的眼神,指尖缠住的发尾挠得他胸口发痒,他凑过去轻轻咬了咬濑见的耳朵:真是一个只会耍帅的家伙。



(三)



  “白布,去海游馆怎么样?”


  难得两人的休日撞在一起,濑见兴致很高,他拿出两张门票在白布眼前晃了晃,提出一个他认为完美的建议。


  白布头也不抬,慢吞吞喝掉最后一口味增汤问道:“是要约会吗?”


  濑见登时满脸通红,懊恼又被夺走先机,他梗着脖子大声回答:“是约,约会又怎么了!”


  白布擦擦嘴,不紧不慢提醒对方:“声音太大了,前辈。”


  濑见这才想起两人还在餐厅吃饭,他缩了缩脖子装作不在意旁人的目光,用食物把嘴塞得满满当当,又忍不住小声嘀咕:“不想去拉倒,反正以前修学旅行经常去海游馆,休日肯定人很多,要是被当笨蛋情侣就麻烦了……”


  “难道前辈刚才的举动不像笨蛋情侣吗?”白布故意拖长“前辈”这个词的语调,一脸揶揄看向濑见,不等濑见作出反应他继续说道,“也不是不可以,海游馆。”


  濑见挑眉,捕捉到白布明显不自在的目光他不由放慢咀嚼的速度。那晚之后,白布像是换了一个人,时常用言语让他吃瘪,若说是胆大,又显得扭扭捏捏,若说是矜持,又表现出不在乎他人目光的样子。


  一点都不可爱。濑见狠狠灌下一口味增汤。


  去海游馆的当日,摆渡的单轨列车上果然挤满了人。濑见主动站在白布身前帮这个浑身散发低气压的家伙挡住贴得太近的人群,他低头看见白布微红的耳廓忍不住得意自己的完美计划。


  走进海游馆,濑见拿出自己背了数遍的解说,用夸张的口吻在白布身边讲解里面的人气生物。见白布没有搭理他濑见也丝毫不服输,刚准备拽住白布的手走向另一个展厅,稀稀拉拉的掌声在他身后响起,他回过头,身后不知什么时候跟来了几个偷听的小朋友。


  濑见嘴角抽搐,瞥到已经先他一步进入海洋回廊的白布,对方看过来的眼神说不出来的戏谑。在“听众”期待的目光下,濑见硬着头皮讲完大王具足虫,还端起友好的微笑跟热情的小朋友们告别,做完一切他黑着脸走到白布身边。


  白布看上去心情不错,他翻开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摸到的册子惊叹道: “居然一字不差,濑见老师。”


  濑见面露难色窘迫,他抓抓后颈,一旁的鳐鱼用那张标志性的“笑脸”贴在玻璃上好奇地打量他。濑见觉得自己像是鱼缸里被无数人观赏的鱼类,一时芒刺在背,他快步穿过玻璃回廊,身后传来一句几乎不可闻的呼唤。


  “英太。”


  濑见转过身,白布并没有看他,对方抬头看向通道的穹顶,那双颜色很浅的眸子因为海游馆里独特的灯光像海蓝宝一样,让人移不开视线。濑见微微失神,又摇摇头忍不住自嘲:自己究竟在生什么气?


  “海洋剧场快开始了。”濑见出声提醒还在原地的白布。


  海洋剧场向来人气很高,两人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找到了空位,毫无遮挡的座位因为逐渐升温的阳光让人完全暴露在火烤的温度下,濑见瞅见明显开始焦躁的白布,快速穿过人群跑去买了两个冰淇淋。白布面无表情接过濑见递来的冰淇淋,见对方欲言又止抬头看过去,后者挠挠头:“我还以为你会……”这时音乐响起,濑见连忙坐下,“哈哈,看节目看节目。”


  白布低头舔了一口奶香浓郁的甜品,不是他喜欢的口味,入口的冰爽成功让他冷静下来审视自己。

  

  台上的节目并不能吸引白布,嘈杂的背景音乐把他带回了在海外的几年时间,身边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两点一线的学业安排也好惬意自由的旅行也罢,无论身边怎么热闹都抵御不了心里缺失的那一部分。他尝试用时间和忙碌的生活忘却离开濑见带来的后遗症,但是留在心底的疤痕就像自己那个空空如也的耳洞一样,会偶尔提醒之前发生过的种种。分别并没有让那段思念消弭,反而如疯长的水草把他团团围住再也挣脱不掉。

  

  冰淇淋化得很快,就像是春来后被冰封的整个寒冬的溪流开始跑出潺潺流水,露出隐藏在白布无懈可击外表下的柔软。一不留神,白色的奶油粘在了手上,白布急忙从包里掏出纸巾,手肘无意识触碰到一旁的濑见,他瞥了眼如石像一般僵硬的濑见,目光落在了两人座位之间的间隙。


  这样不近不远的距离就像是不错刻意划定的安全空间,把两人无法公之于众的秘密藏匿期中。只是这样就真的不会再感疼痛吗?如此更加畏手畏脚,更加小心翼翼,用所谓的自尊掩盖的究竟是身份所需的体面还是内心的懦弱。


  真是,不够帅气,怎么会输给这样的一个人?白布几口吞下甜筒,低温刺激到神经,他咬住发酸的牙龈,用力擦拭腻在手上的糖霜。


  剧场很快谢幕,观众陆陆续续走到前台合影,唯独两人还坐在看台上。


  “一起去吗?”濑见伸手在白布眼前晃了晃满脸担忧,他低估了白布死要面子的个性,没想到讨厌阳光的家伙居然坚持到剧场表演结束。


  白布回过神来,他看向水池边稀稀拉拉拍照的人群,撑着膝盖想站起来,不料一个踉跄向前栽倒。


  “你……”濑见抱住白布哭笑不得,看见对方明显发红的皮肤又忍不住叹气,“还能走吗?”


  “唔。”白布拽住濑见的外套,理智告诉他得自己走,但是濑见身上的气味让他想这样多待一会儿。在他回来之后濑见戒掉了烟草,身上少了成年世界的焦虑再次回到学生时期的爽朗,那个让他戒不掉的濑见此刻真真切切站在他的眼前。


  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白布抬起头手微微向下用力让濑见靠近他,在对方错愕的目光下把吻印在了微微张开的嘴唇上。


  “这里,还有冰淇淋。”见濑见石化,白布心满意足地放开他径直走出海洋剧场。



(四)

  

  接下来,濑见自然是整个人都跑到了宇宙外,甚至在纪念品店里问店员有冰淇淋口感的魔鬼鱼没有,最后还抱了一个硕大的鳐鱼玩偶离开。


  回程路上,白布选择和濑见分开上车,一个坐在车厢的最前面,一个坐在最后面。濑见和他巨大的鳐鱼玩偶成了乘客的焦点,安静的濑见可以说是赏心悦目,这样反差萌的组合说不出的喜感,几个胆大的女高中生甚至掏出手机偷拍了几张。


  车厢里的动静白布自然是全数看在眼里,他努力运气让自己冷静:明明是想在刚才掰回一城,怎么感觉又输了,啊,火大!纯情也要有个限度吧。


  “你们,又吵架了?”

  

  手机突然振动,竟然是川西发来的讯息。


  两人因为川西搭线渐渐走进,这个同窗无意间倒成了夹在两人之间的和事佬。


  “?”

  

  “濑见前辈刚才说,要来我这里喝酒……”

  “……”


  见白布没有任何回应,川西忍不住问道:“真的不是吵架了?”

  “为什么会这么想?”

     “呃……”

  

  此时川西正蹲在后厨大门外偷懒,冷不伶仃双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当然是因为去海游馆约会是他提议的,连票都是他给的。


  “呵。”

  

  见白布发来一个冷笑的表情,川西抓住头发欲哭无泪:果然不能跟优等生说话。


  濑见的计划自然是泡汤,他站在店内讪讪地冲川西招手,川西心领神会给两人安排了一个最里面的隔间。


  这个时间,下班的人潮还没到来,店里很安静,安静到濑见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连忙抓起桌面上的菜单看起来,用菜单遮住他窘迫的表情。

  

  “前辈。”

  

  “选哪个好呢?这个看着不错。”

  

  “濑见前辈。”

  

  “要不还是把川西叫过来吧。”


  濑见正欲摁呼叫铃,却被白布一把摁住,菜单应声掉落,濑见看着气喘吁吁的白布讪笑道:“你想自己点的话那边还有一份菜单。”

  外面传来人声,白布强忍火气坐回自己的位置,瞪了一眼濑见:“你刚才,菜单都拿倒了。”

  川西麻利地把酒菜奉上,迅速逃离地狱现场。濑见豪气地端起大杯啤酒就是几大口,冰凉的酒液下肚感觉胆子也大了不少,砰砰跳的心脏似乎已经归位,腹稿早已打过无数次却始终没法开口。

     白布慢吞吞地用筷子把鸡蛋烧夹成小块,耐着性子看濑见表演,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只顾闷头喝酒,他放下筷子挪到濑见身边,发现对方明显再次紧绷的身体一阵火。白布正欲更进一步,没想到濑见竟然抢先扣住他的后颈,酒精苦涩的气息直接灌进口腔,就像是离别前的那个夜晚,放下戒备的两人用简单的方式毫无保留地倾吐自己的心思。


  带着水珠的手指钻进衣服下摆,白布一个激灵想要挣扎,又害怕被隔间的人听见不敢太大动作,这一犹豫自然是失了先机。


  但是濑见却放下刚才咄咄逼人的攻势,像乐手抚琴一样一节一节数过白布的脊骨,激得白布松开咬紧的牙关只能跟随濑见的节奏,让自己在这场胜负中败下阵来。


  濑见轻轻蹭了蹭白布的脸颊,贴在白布耳边发出喟叹:“败给你了。”


  “莫名其妙,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白布努力平息气息,这时濑见轻轻咬住他的耳垂,再次袭来的热潮让他再次闭嘴。


  “是我太胆小了。之前是,现在也是。”濑见扯出一个苦笑,“也难怪你会生气。天童那家伙……果然只有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才不会输啊。”


  白布忍不住吐槽:“不按常理出牌的是前辈你吧。”


  濑见松开白布,指了指自己的嘴角:“那刚才在海游馆呢?白布,我承认,我一直是个很胆小的人,表面的强势都是在掩盖自己,就像一直因为怕针不敢穿耳洞一样,用各种借口逃跑。我后悔过,后悔没有想清楚就放任你进入我的世界,后悔因为我的懦弱伤害了你,所以这几年我没有主动来找过你,我害怕自己没有能力承担这个秘密带来的后果。”


  “那现在呢?”白布咬住嘴唇不敢看濑见,如当年逃走时一样不敢回头。


  “你呢?白布。”濑见用额头抵住对方,如那晚在樱花树下时一样,把手覆在白布微微颤抖的手上,“你刚才也害怕了吧,害怕被发现,害怕有人会闯进来,白布,我在父母眼里一直都是个不务正业的家伙,之前用选择他们觉得稳定的公务员交换我继续玩音乐的权力,勉强还算过得去。但是我依旧两手空空,不知道又能用什么方式去交换拥有这个秘密的权力。”濑见勾住白布的手指,放在唇边磨蹭,“但是这次无论结果如何我不想求一时胜负,我想一直赢,不会再让出去。”


  高中为了球队的目标向后让步。

  

     步入社会后为了父母的期望再次妥协。

  

  但是唯独为你,想勇敢一次,所以小心翼翼、所以畏手畏脚、所以患得患失。

  

  “什么啊。”白布深吸一口气,“居然会说这么漂亮帅气的话,真是败给你了。”

  

  “这是我刚才的台词。”


  “在这方面,我可从来没打算让步。”白布歪着头一脸挑衅:无论是二传手的位置,还是你,我绝对不会让给任何人。


  濑见忍不住低声轻笑,果然这家伙从始至终都不是乖顺的后辈,那些暂时的安定只是为了下次进攻的做的伪装。


  “啊。”白布想到什么,从包里拿出首饰盒,“这个约定,你没忘记吧?”


  濑见脸上不自然地浮现出红色,方才情急之下把怕针的秘密不消息捅了出去。没想到白布并没有吐槽他,只是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小声嘀咕:“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濑见伸手拿过盒子把属于白布的那一枚耳钉帮对方戴上,拿起首饰盒在白布眼前晃了晃:“这之后就拜托你了,白布医师。”


  夏季的骤雨再次奏响疾行的急板,在街头巷口拍打出一副城市倾倒的画卷。分享秘密的生命于此刻携手,灰暗的天空与迎面的的风暴再也不能阻止两人前进的步伐。


The end.

  

作者有话说:

  所以濑见最后到底打耳洞没有,这个只有白布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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